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聊城名人傅淦:傅斯年的爺爺、「大刀王五」的師傅

傅淦(1844~1922),清代書法家。字笠泉。今東昌府區人。當代史學家傅斯年的祖父。少有才名,博通經史,工詩書畫,尤長於書法,且精醫術,擅武藝。他淡泊名利,同治十二年(1873)得拔貢後,不求再進。喜遨遊,尚義氣,好施予,雖家貧,亦必周濟他人。

你看看,介紹傅淦吧,還不忘一句話:「當代史學家傅斯年的祖父」好像是傅淦沾了孫子傅斯年的光。其實,傅淦這個人物,了不得,淡泊名利,嫉惡如仇,樂善好施,在他眼裡,再大的事,那都是不是事。
多才多藝,看不起官場
在講傅淦之前,咱先說說他的祖上。咱都知道傅以漸是清朝開國狀元,太子少保,武英殿大學士,順治、康熙的老師,人稱傅閣老。傅閣老的府邸就在古城北門裡路東,高宅大院,也是聊城的名門望族啊。話說傅以漸的四代孫傅繼勛也是清朝要員:布政使。傅繼勛是從拔貢開始起步,升至布政使的,從二品官。拔貢,在清朝乾隆之前,都是六年考選一次,每府學二名,州、縣學各一名,保送入京,作為拔貢。經過朝考合格,可以充任京官、知縣之類的職務。因此,考選為拔貢的人,那都是飽學之士。
傅繼勛常年在南方做官,生了七個兒子。三兒子就是傅淦。傅淦從小就在聊城一帶有才名,能寫會畫的,尤其是書法,聞名於時。並且,傅淦還懂醫學,針灸是他的拿手好戲。再就是他武藝高強。能寫會畫,還懂醫學,又是武林高手,你說這是人才不?毋庸置疑,有才之人,非傅淦莫屬。
話說傅淦,是在豪門中長大的人,雖然有才,但有點任性。統治十二年(1873年),傅淦考取了拔貢。本來,他的前途一片光明,在仕途上可以向他的父親一樣光宗耀祖。可是,傅淦不這麼想,他絕意仕途,到處遊山玩水,哪裡顧得上官場那些事。
在山西介休,傅淦遇到充軍西北的兩個宦官,其中一個身染重病,請求傅淦治病。你猜這傅淦怎麼說:「我從不給無鳥之人看病」。這句話罵得厲害,直截了當罵人家宦官是「無鳥之人」,夠毒舌的吧。另一位宦官無奈,急忙跪下,央求傅淦治給夥伴治病,傅淦波不得已就答應了。病好之後,那位宦官拿出不少的銀子作為酬謝,傅淦卻把銀兩從門裡扔了出來,大聲喊道:「我生平不要無鳥之人的錢財。」
你看看這傅淦厭惡官場夠有多深。
是「大刀王五」的師傅,在浙江替兄報仇
清朝光緒年間,傅淦曾經在北京住過一段時間,他是武林中人,自然聽說北京有個王五,那是一個武林中的高手。當時的傅淦年輕氣盛,就想與王五較量一下。
王五出生貧寒,三歲時父親因疾去世,他從小與母親相依為命,後來拜師習武,走上了行走江湖的押鏢生涯。光緒三年,王五利用自己的積蓄,在北京半壁街開了源順鏢局。源順鏢局活動範圍廣大,北自山海關,南到江蘇淮安市清江浦。大刀王五德義高尚,鏢局生意十分紅火,很短時間內便聲名鵲起。王五位列民間廣泛流傳的晚清十大高手譜中,與燕子李三、霍元甲、黃飛鴻等著名武師齊名。
一天,傅淦化裝成民間的武師,徑直來到了王五的鏢局。此時,王五正在練武,站在一旁的傅淦擺出一副蔑視的樣子,並且,對王五的武藝說三道四,指手畫腳。正在專心練武的王五停下來,拱手相邀,想與傅淦比武。這傅淦也不謙讓,拿起竹竿當武器,接連贏了王五兩次。頓時,王五對眼前這位武師不敢輕視,便邀請傅淦比試摔跤,幾招過後,傅淦把王五摔翻在地。王五隨即向傅淦行禮。傅淦雖然沒有功名,但是,他的祖上傅以漸是清朝名士,誰不曉得?王五問清之後,便拜傅淦為師。
本來,王五用的武器是雙鈎,當時江湖上稱「雙鈎王五」。既然拜傅淦為師了,那傅淦總得給徒弟傳授吧。傅淦說,雙鈎在十八般武藝中,並不是武器的正宗,建議王五改用大刀。王五接受了師傅的建議,從此以大刀為武器,並且在此後以大刀著稱於世,也就有了「大刀王五」的美譽了。
傅淦的二哥叫傅潓,也擅長武術。在浙江與人結下冤讎,被人殺害。殺害傅潓的人也是武林高手,在浙江一帶也不是善茬。二哥被人殺了,脾氣本來就火爆的傅淦哪能容得下這口氣,他決心替兄報仇。
傅淦化裝成乞丐,仰臥在仇家的門口,專等殺害二哥的那廝出門。一天,那廝趾高氣揚地從大門走出來,看到一位穿著破爛的乞丐躺在門口,並沒有在意。當經過乞丐身邊時,沒料想那乞丐一躍而起,舉刀便刺,「噗」一聲,扎進了要害,當場斃命。傅淦用腳踢了踢那仇家,看到已經氣斷身亡,便不忙不忙地走了。替兄報仇的快意,讓這位行走江湖的俠客感到一時的輕鬆。
給李鴻章耍脾氣,你忙你的,我走了。
常年在江湖上混,讓傅淦變得性情豪爽,慷慨大方,視金錢如糞土。本來,坐落在古城北門裡的「相府」有12座青磚樓房。但是,到了傅淦這輩,已經走向破落。因為傅氏家族人口眾多,所以,傅淦也只能分得了一點家產:馬廄。再加上傅淦坐吃山空,遊走江湖,因此,傅淦家的生活日漸貧困。
因為生活拮据,在家人的勸說下,傅淦給一個人寫了一封信,期望能安排個職位,掙錢生活。他要找的這個人是誰?李鴻章。
列位,一個是生活在底層的傅淦,一個是朝廷要員的李鴻章,二者是如何聯繫到一起的呢?傅淦的父親傅繼勛在江南常年做官,曾經是李鴻章的老師,並且師生情誼還很深。老師的兒子來求自己辦點事,能不辦嗎?
當時的李鴻章任直隸總督、北洋大臣。接到傅淦的信函後,李鴻章隨即回信讓傅淦到天津,準備安置傅淦工作。這傅淦接到李鴻章的信後,並沒有慌著趕到天津。後來,在家人的催促下,才來到天津,碰巧的是,人家李鴻章公務繁忙,就差人把傅淦安排在客棧住下。
在客棧住下後,傅淦心裡那個急啊,他恨不得馬上見到李鴻章,你能安排工作嗎,不能的話,我立即回俺東昌府。
後來,傅淦徑直來到李鴻章的衙署,見到了李鴻章,此時的李鴻章正在處理政務,就讓傅淦先到客棧等著,並告訴傅淦:次日一定去客棧找你。
傅淦回到客棧,心裡那個憋氣。你李鴻章讓我來天津,還這麼怠慢我,太過分了。越想越生氣,好吧,你忙你的,我走了。第二天清晨,傅淦不告而辭。當李鴻章趕到客棧後,找遍了所有的客棧房間,就是不見傅淦的影兒,後來,知道傅淦負氣而辭,嘆息道:「傅淦脾氣太大了!」
就這麼著,傅淦又回到了聊城,這也是他一生中唯一一次外出求職。從此,他再也沒有外出,忍受著豪門破落帶來的各種困境和無奈,生活在聊城,過著艱苦的生活。
揭瓦賣錢,都給了鄰居
傅淦的夫人叫陳梅,是山東濰縣人氏。19歲時,就嫁給傅淦。門當戶對嘛,陳梅的家庭背景也不賴。其父陳阡官至江蘇布政使、江西巡撫。陳梅嫁給傅淦時,嫁妝豐厚。但是,怎奈傅淦不好好地操持家庭,日子日漸敗落。陳梅隨嫁的七十多件皮衣,被典當一空,最後,弄得家裡一無所有。
傅淦有才華,他有時也教一些學生。再加上他的書法聞名當時,很多人花錢買他的作品,所以,也能掙些錢。後來,在聊城曾經有人模仿傅淦的筆跡,寫了很多書法作品,冒充傅淦的真跡,以贗品掙錢。可見,傅淦的書法造詣很深。目前,聊城檔案館裡也存有傅淦的書法作品。
傅淦靠教書寫字掙錢了,就喜歡喝酒,從來不留什麼積蓄。沒錢時,深秋季節還穿著夏衣,夜臥涼蓆。看到他生活這樣的悽苦,他的學生贈送了些錢財,恰巧鄰居正無錢嫁女,他就將錢財送給了鄰居。夫人說,晚上有客人來,你留點錢買燈油吧。傅淦回答得很有趣:沒關係,可以摸黑。最後,他把家裡僅有的一枚銅錢,買了一隻蠟燭,等客人進門時,才捨得點上照明?
有一年春節,家家戶戶準備年貨,傅淦家的並沒有錢購置年貨。可是,在夜裡,他聽到了鄰居在哭。原來,鄰居因為犯愁沒錢過年哭了起來。
第二天,傅淦拿著籃子就爬上了自家的房頂。幹嗎啊?揭瓦。那時候,普通人家的房子都是草房,並不像電視上那樣青磚灰瓦的古建築。只有好戶人家才住得上磚房。傅淦揭瓦之後,就挎著籃子來到集市上。賣了錢之後,徑直來到鄰居家,把賣瓦的錢給了鄰居,讓鄰居好好過個年。
到後來,傅淦家的生活已經到了窮困潦倒的地步,靠典當祖上的家產來生活了。
傅淦的兒子傅旭安,也就是傅斯年的父親,曾經在東平龍山書院任教,光緒三十年(1904年),37歲的傅旭安就過世了。時年9歲的傅斯年從此跟著爺爺傅淦生活。傅淦的生性脾氣影響了傅斯年。也因此,傅斯年才有以後的「傅大炮」的綽號。
民國十一年(1922年),個性鮮明,嫉惡如仇,淡泊名利,樂善好施的傅淦去世了,時年78歲。傅淦在去世前,將其註解的《易筋經》一書,連同其他文稿焚燒殆盡,留給後人無限的遺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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